在离开江宁的前一晚,赵尔忱和同窗们正在住处小聚,他们吃得正欢时,侍从说杜若卿来访。
杜若卿进门来,愣了,傍晚大家不是一起用过膳吗?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吃?
吃夜宵被人家撞上的赵尔忱等人有些尴尬,赵尔忱和程文垣起身将杜若卿拉过来坐下,然后杜若卿还没反应过来,左手就被塞了酒杯,右手被塞了双筷子,这些师弟们还很热情的让他尝尝这个尝尝那个。
杜若卿恭敬不如从命的吃了人生中第一顿夜宵。
还别说,这种半夜用美食填饱肚子的滋味还挺好受的。
酒足饭饱后,杜若卿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,“我与诸位师弟共处多日,师弟们即将离去,我怎能不来相送。”
门外的侍从将东西都搬了进来。
“都是些江宁特色,不成敬意。”杜若卿亲自将东西送到每个人的手里。
赵尔忱偷摸看了一下,就知道杜若卿谦虚了,这些东西虽说是江宁本地的特色,放到京城去也要炒出大价钱,真不愧是杜家,出手就是大方。
赵尔忱等人真情实感的感谢杜若卿,备考秋闱时还要陪着他们到处跑,好不容易将他们送走还得送这么重的礼。
杜若卿连连摆手,表示这些东西不算什么,重要的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。
说罢,还招来另一位侍从,他怀里抱着一捧书。
杜若卿还是挨个交给赵尔忱等人,“都是家兄走南闯北搜罗来的孤本,还有我这些年批注的书,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,却也盼着这些书籍对师弟们有所助益。”
赵尔忱刚把江宁特产放下,手中又多了两本书,随便翻了翻,上面那本确实是孤本,但第二本怎么是画本呢?
翻开看看,画本中的每一张画都是海棠花,每幅画旁边都题了诗。
赵尔忱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,出声问道:“杜师兄,当年在京城时,你曾告诉我,你最爱桃花,不知这些年过去,你的心意可改了?”
杜若卿敛起神色,认真道:“师兄我受家中桃林熏陶,年少时确实只知桃花。可自从几年前京城一行,见过海棠之美,便再也不能忘怀,如今只盼着再见一见京城的西府海棠。”
宋言英那个粗神经的,根本没听出来赵尔忱和杜若卿话中有话,笑着说道:“这还不容易?杜师兄,等你考完秋闱,就去京城参加春闱,自然就能见到京城的海棠了。”
“谢宋师弟吉言。”
去京城参加秋闱,可不就是吉言么。
宋言英为自己的高情商点了个赞。
赵尔忱看着手中的画本低头不语,不知该不该交给二姐,本以为杜若卿和二姐再无可能,可谁料几年过去,杜若卿的心意已变,那二姐愿不愿意呢?
赵尔忱回到自己屋后,将这些苦恼写入心中,然后让人送去京城。
派人将信送出去的当日,太学游学的车队也离开了江宁,看着身后的陆伯父和杜若卿,赵尔忱长叹了口气。
赵尔忱还在为难之际,程文垣勾住她的脖子,低声问道:“就那么舍不得江宁?”
赵尔忱摇了摇头,看了几眼正在睡觉的宋言英几人,取出炭笔和纸张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写下来,程文垣看了半天,双手一摊。